琅琊梦话·此生一诺
——林殊哥哥，我还能去苏宅看你吗？
——如果你实在想见我，就来吧。
……
——都说缘许三生，希望来世我们都可以生在平常人家，可以平淡安稳地携手终老。
——兄长此诺，来世也一定要记得。
——此生一诺，来世必践。
……
宣州，谢朓楼，早有佳人在此相候。
“你的未婚妻怎么会在这里？”蔺晨有些吃惊，向林殊发问。
“我写信叫她来的。”林殊回答的理所当然。
“难怪鸽子……诶，等等，少了两只，你还给谁传书来着？”
“没有，另一只叫飞流给烤着吃了。”
“林殊！”蔺晨气得跳脚。
林殊眨巴眨巴眼睛，呵呵一笑，“你很少叫我本名，原来你生气了就会喊我本名。”
“别打岔！”蔺晨说。
“这孩子是谁啊？”霓凰问。
飞流跟在林殊身后，探出个小脑袋，对着霓凰眨巴眨巴眼睛。
“他叫飞流，是我们在秦州遇见的。他父母都叫倭人给杀害了，我看他可怜，就带他一起走了。”林殊摸摸飞流的脑袋，“飞流，这是霓凰姐姐。”
“凰姐姐。”飞流叫人。
“别介意，飞流还小，发音不太清，说不了太多字。”林殊解释。
“这孩子看着很机灵，回到京城，可以和青儿作个伴。”霓凰说。
“对了，你出来，王爷和王妃都知道吗？”林殊想起些什么，问道。
“只告诉了父王，母亲太唠叨，没敢说。青儿也没敢告诉，怕他缠着不让我走。”霓凰道。
“你呀，等回去时，穆青少不了要跟你生气。”
“只要买永芳斋的点心给他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”霓凰说，“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，你信里只说让我在谢朓楼等你。”
“去凤栖沟。”林殊说。
“去看猴子。”蔺晨在一旁补充。
“宗主，霓凰郡主来了。”黎纲通报过后，立刻识趣地退出房间。
梅长苏伏在案上打盹，一抬眼，发现伊人就在眼前。揉揉眼，微微一笑，“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。”
忽然想起，自己托宫羽给霓凰送了封信，可梦里的林殊，其实一路上并没有给任何人写过信。秦州想去便去，宣州说到即到。鸽子在需要时便会出现，需要传过信立即就会短上几只。他想她了，她就在梦里出现，不需要任何铺垫。
“接到兄长的信，交待好手头的事情，立刻就往金陵赶了。”
“山高路远，一路辛苦，来，先喝杯热茶。”梅长苏边说边给霓凰倒了杯茶。
“兄长的气色好多了，病情，可是不打紧了？”霓凰问。
“好多了，这几个月里也没再发过病。蔺晨说是我吃过的药和中过的毒互相中和了，我不通医理，能活着就好了。”
“是啊，活着就好。”霓凰眼中氤氲了水气，满是感慨。
“明天一早去林氏宗祠祭拜过，咱们就离开金陵。”梅长苏说。
“好，都听你的。”霓凰擦掉眼角的泪，露出微笑。
“我前些天回家看了看，找到点东西。”
“什么啊？”
“你还记得我家有个酒窖吗，从前咱俩还一起去偷酒喝。”
“记得，长公主在你满月时请人酿了二十多坛女红儿，后来被咱们两个偷喝只剩下一坛。”
“那一坛酒现在还在，我想把它用在我们的婚宴。这应该，也是母亲的心愿。”
“好啊，当初剩下一坛，不就是为了如今。”
“三十多年的女儿红，放得已经够久了。”
“两年前我让你陪我一起去林府看看，你不肯……”
“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哭得不成人样吧。”梅长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。
“这么说，你前些天孤零零的把自己给哭成个泪人了。”霓凰调笑着说，“明天我和兄长一起去宗祠，这是高兴事，兄长可不要再伤心落泪了。”
“明天的祭拜，你也是主角，当然得陪着我了。对了，我回京之事景琰并不知情，明天出门时，注意避开巡防营的人。”
“他不会连你是死是活着都不知道吧？”霓凰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。
“我确实……让蒙大哥在汇报时刻意对我的情况避而不谈。”
“水牛虽然脑子没你好，但这种事情上，由不得他不瞎联想。几个月没你的消息，蒙大统领又避而不谈，你就不怕他去林氏祠堂里祭拜你吗？”
“这问题还真没想过。”梅长苏哈哈大笑起来，“要是他也选了明天去林氏祠堂，那可就有意思了。”
“你不会在他祭拜时躲旁边吓他吧？”话一出，霓凰自己先笑了起来。
“哪能啊，我还想中午之前顺顺利利离开金陵呢。”
“藏起来看他在你的灵牌前哭，这也够欺负人的。”
“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对他的嘛，等他过几年当了皇帝，我就不敢了。”
“你打算一直都不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吗？”霓凰笑够了，想起来还有些正经问题。
“等离开了金陵再让他知道，不然我怕我会走不掉。”
“你暗中回到金陵，应该不只是为了回来祭拜吧？”
“我梦见了父亲母亲，梦见家里的酒窖，所以，想回来看看。”
“酒窖还在。”霓凰感叹道。
“酒也都还在。女儿红、德胜酒、梅花酿、秋月白、照殿红，还发现我母亲的日志手札。”
“那些偷酒喝的日子，想想就觉得好玩。”
“廊州江左盟总部里也修着个酒窖。你要是喜欢，我天天偷给你喝。”
霓凰依偎进梅长苏的怀里，“分别前，兄长说……”
“此约未废。”梅长苏说。
“那来世呢？”
“缘许三生，断不相负。”
评论(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