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琊梦话·赤焰父子
在下苏哲，见过侯爷。
……
那先生是想选太子还是誉王？我想选你，靖王殿下。
……
江左盟宗主，梅长苏。
……
我要回去，那才是属于我的地方。
……
霓凰，但愿我们来世都生在平常人家……
……
苏兄……
长苏……
苏哥哥……
……
像是一场大梦，但细节却又真实得有些可怕。
“小殊，小殊……”
这声音就在耳边，那样的熟悉。
脑子里没来由的蹦出了一个场景：父亲在梅岭的悬崖边拉着他的手，最后的一句话，是叫他活下去。
活下去……
而后他坠入了无底的深渊。
”父帅！“
病床上的林殊被噩梦惊醒，想要坐起，胸前猛的一阵疼痛，又跌了回去。
”你的伤还没好，别乱动。“
床边坐着一个人，一袭戎装，满脸倦意。
林殊稍稍恢复了些神智，坐在他旁边之人，竟是父亲。
”听下属说，你昏迷了三天三夜，我接到报告后立马就赶来了。你小子真是命大，我还真怕回去没法跟你母亲交待。“
林殊看了看自己，一身薄衫，胸前和手臂上都缠着绷带。腕间，还戴着赤焰军的手环。手环上刻着他的名字，林殊。林殊？他又做回了林殊？
”我昏迷了三天三夜？“刚刚醒来的林殊，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蒙着的。
”你忘了，我们和大渝的军队血战，你的赤羽营伤亡惨重。你受了重伤，是你手下的两个十夫长拼死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。“
记忆中最后的片段，是大渝的军队再次来犯，他又回到了梅岭。只是为何醒来之后，却是在十三年前的战场。还是说，那十三年的遭遇，什么火寒之毒，什么夺嫡之争，什么洗冤昭雪，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吗？
父亲刚刚提到的两个十夫长，可是黎纲和甄平？”黎纲？“
”看起来你脑子还没糊，是的，一个叫黎纲，一个叫甄平。等回到京城，我会为他们请功的。“
”卫铮呢？“
”在帐外。要叫他吗？“
”不用，我就是随便问问。聂大哥还好吗？“
”你说聂锋，他伤得也挺重的，多亏了谢玉及时赶到。“
”谢玉？“林殊想起，噩梦中向他和赤焰军挥起屠刀的，正是谢玉。不由的打了个寒颤。
”对啊，就是你的那个姨夫谢玉，朝廷派他来支援咱们。多亏了他及时赶到。“
也就是说，没有梅岭的屠杀，也没有赤焰的冤狱。林殊回忆起那场十三年的大梦，不由得一声叹息。
”怎么了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？“林燮看到儿子的手指又不自觉的搓了起来。
”没，没什么。还没问过，战场凶险，父帅可有受伤？“
”胳膊上拉了个口子，不碍事的。“
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。梦中失去了太多的人，父亲还活着，就比什么都重要。
”对了，有两封你的信，一封云南的，一封东海的，要先看哪个？“
景琰在东海练兵，他那个人刻板的很，信里无非是道几句思念、报几句平安，没什么意思。当然是要先看霓凰的信了。
”两个都给我吧。父帅，我饿了。“
”真是的，还怕你爹偷看你的信不成。行，爹去帮你找点吃的。“
林燮离开林殊的军帐，门外的卫铮进到帐来。
”少帅，您终于醒了。可把我们担心坏了。“
”卫铮，帮我找个铜镜。“
”少帅，您伤还没好，还是先在床上修养着吧。“
”我只是想看看还不行吗？“
”行，属下这就给您找。您放心，没伤着脸，您依然是玉树临风、光彩照人。再说了，就算是伤着了，霓凰郡主也不会嫌弃您的。“
从前怎么没有发现，卫铮竟然如此的话唠。真不知道云飘蓼到底是看上他哪点了。
镜子里的自己，依然是挫骨销皮之前的那副容颜。有点熟悉，又有些陌生的感觉。他还是林殊，还是赤羽营的主将，赤焰军的少帅。那么，梅长苏又是谁呢？
忽然间镜中多了一张脸，林殊回过身，道一句”谢侯爷“。
”小殊何时同我这般生分了，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谢叔叔吧。“
”景睿和莅阳姨母都还好吗？“
”他们在京中一切都好。景睿若是知道你这般挂念于他，指不定得有多高兴呢。“
景睿是个好孩子，善良敦厚，志虑忠纯。不像谢侯，心思深沉，让人琢磨不清。
虽然惨祸没有发生，但谢玉这个人，恐怕也是不得不防的。
谢玉去看望林殊，只是出于一种礼貌。寒暄了几句之后，就离开了。
林燮回到军帐，端着两大碗吃的。
”父帅也还没有吃饭？“
”我听说你小子昏迷不醒，马不停蹄的往你身边赶，到了赤羽营后连口水没顾上喝，哪里能顾得上吃饭。“
军中的伙食水平有限，林家父子平日里都和士兵们同吃同住，在林殊的记忆里，军中也只有这病号饭能稍微丰盛一点。
”这次你能转危为安，也多亏了我的一位老友。“
”什么人啊？“
”我从前跟你提过，琅琊阁主，姓蔺。这次他和他儿子四处云游，到梅岭来采药，正好救了你。“
说话间，蔺阁主带着蔺少阁主进入军帐，为林殊检查伤口、换药。
”这位是你蔺伯伯，旁边那位是他的儿子。“
”蔺晨。“来人自报姓名。
”林殊。“
”可有取字？听梅叔叔叫你小殊，我总觉得这种称呼有点被占便宜的感觉。“
蔺阁主回头瞪了蔺晨一眼。
林殊年方十九，还没有起过字。
”老梅，你儿子身体很结实，恢复的很快，再修养几日就能跟你一起回京了。“
”多谢蔺兄。“
”蔺伯父可知道我父亲的真名？“林殊想，既然都来到军中了，想必蔺阁主应该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。
”知道，赤焰军主帅林燮。我叫他老梅，那是习惯了。再说了，一个老林，一个老蔺，叫起来也太别扭了。“
林殊忍着伤口笑了几声，这蔺家父子两对于称呼的问题还是上心。也许梦中的蔺晨说得对，老阁主谦逊稳重，也只是在小辈们面前装出来的。
换好药后，蔺阁主和林燮出去叙旧了，留下蔺晨在帐中照顾林殊。
”你可以叫我长苏。“
蔺晨一愣。
”你刚刚不是在问我的字吗？“
”我就随口一问，你居然还听进去了。林长苏，这名字有点别扭。“
”是梅长苏。梅石楠的儿子，叫梅长苏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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