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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琅琊小记·更深

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

更梆子响了四声,四更天了。

前两日刚过了寒露,算了近了深秋。如今这四更天的丑时里,正是天寒地冻。

廊州的更夫,一年四季里念叨的都是同样的词。明明廊州阴冷潮湿,却总说什么“天干物燥”。不像金陵,天子脚下,富贵云集,连更夫嘴里都要咬文嚼字。

金陵的秋日最适合纵马郊外,若是与挚友同行,一人会带瓜果少许,一人带点心一篮,另一人,会携美酒一囊袋。绿柳斜阳,湖光荡漾,等到傍晚将近,三人才相互告别,各自回府。

金陵比廊州气候和暖,春、夏、冬三季节都很好,唯独秋后,阴风阵阵,刺骨的寒。

想到此,火炉旁的人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毛毯。手中的那本游记已翻看过多遍,今夜恰巧又读到金陵。案头的烛火跳了跳,放下书,将烛芯剪短了些。屋外似有乌鸟夜啼,想是更深露重,在枝头被冻得不轻。案旁的书箱里是这十年来收集到的各方材料,满满一箱,排列井然。既无睡意,索性便再翻翻。一刻……,一刻……,不觉丑时已过大半。

鼻头轻嗅了两下,喉咙也有些不太舒服。茶杯里的水已经放凉,茶壶里只剩些残余的茶叶碎片。守夜的侍卫估计已换了好几拨,虽然很想找个人添壶水、说说话,但虑及夜深,还是作罢。蒙古大夫介绍来的那位郎中太严苛了,若是让他知道今晚又熬夜,怕是又要在药里多开黄连了。

黄连不是最可怕,最怕的是有个大夫日日在身边守着,盯着喝药,盯着作息。并非这病人不听医嘱,不想自己尽快好转,奈何寒疾太重,无力根除;奈何心绪太沉,更愈深,愈难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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